演讲全文>>
各位朋友,听了科学家的演讲后,我非常忐忑,因为第一次和科学家同台,我的思维方式可能跟他们差别有点大。
我的题目是:嗨!你见到过这只鸟吗?这只鸟不是我们日常看到的树上、天上的鸟,这只鸟是我在我的工作室周围发现的。
大家可以看一下我的工作室,是一个在一楼的平房,而且杂草丛生。我当时也在研究一些虫子,平时不怎么剪草,因为很多虫子在工作室周围的杂草里生存。
而且到了秋天我一般不扫落叶,我们走路时听到的落叶的声音是非常棒的声音。所以我现在的工作室非常杂乱,根本看不出在南京的城市中心,在一所百年大学里。
这样杂草丛生的地方必然会引来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,比如蛇、黄鼠狼、各种各样的虫子。我尝试着去接触它们,甚至把它们拿在手里。
我发现鸟经常会被一些流浪猫或者其他动物捕捉,然后死亡。我经常会在工作室周围的草丛里看到这些鸟的尸体。后来我不断的收集,把它们用一个小盒子装起来,然后把它们埋葬,我那里有好多墓地——小鸟和一些虫子的墓地,它们就埋葬在那里。
2017年11月16日发生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:我在我的工作室遇到了之前从未遇到过的生物。我下班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东西从我面前飞奔而过,我拿出相机,但它跑得太快,而且我自己手有点发抖,并没有拍清楚。后来我冷静下来看它还会不会回来,果然,它又回来了。
这个动物叫声很难听,是世界上最难听的鸟的叫声,很凄惨,充满了孤独。我当时吓得浑身发抖,站在那不动,继续把我的手机电筒打开,偷拍了三张照片。
这个应该是鸟,它有一个翅膀、一只脚,眼睛翻白眼,嘴总是张着合不拢。我发到微信后,很多很多朋友,200多人问我到底是什么东西。我想,原来我们周围这么多朋友还是充满好奇心的。
过了一天,我又发了一组照片。我说:大家别紧张,这个东西我已经在古书上查到了,它叫“一足”,只有一条腿。它平时不怎么行动,而且比较懒,吃的东西也比较少,就是喜欢翻白眼,只有一个小红鸟跟它一起玩。
大家说不可能,这个鸟就在你这儿有吗?在国外有没有?我说在欧洲也发现过,它的名字叫“一足”,英文叫“Uniped”。很多朋友说原来是这样,我们也去找一找。很多朋友去书店查,说没有找到这种类型的鸟。
19日我又发布了几张照片:它在院子里出现了,我的猫看到特别害怕,我们学校的清洁工也发现了,拿塑料袋子把这只鸟一把抓住,他说鸟跑不动,虽然样子有点害怕,但是我不怕。
大家都在关注这个鸟是什么样的动物,这个爪子是不是真的?咬人吗?咬一口会肿吗?很多人问我这个问题。我说:大家别紧张,这个鸟在我的屋子里。它跑到桌底,我把它抓过来,它好像怕冷又怕光,我就用布把它盖起来。
这样的情况下,南京大学的一个地球生物科学家跟我讨论,他问我给叫声录音了吗?他问了好多人,发现不会有这样的动物,和我说趁它还活着抓紧拍一下,不知道能活多久,还问我它的皮肤什么质地,有黏液吗?我都一一跟他讲。他还是不甘心地继续跟我讨论这个问题,我想这个科学家特别有好奇心,也很可爱。
22日,我又发了一个消息:不得了了,都来向我要人了,它们的伙伴在我的房间里关着。来了很多很多,你看是不是很可怕?
这个事件发展了这么多天,公布了这么多图片,到底是什么情况呢?“一足”到底是什么鸟类呢?它为什么在国外发现?后来还有朋友说你已经出名了,有这么多关于你发现便形鸟的事件报道。好,我给大家讲一下,为什么我可以发现这只便形鸟?这就讲到好奇心的问题。
好奇心不仅是孩子的事情,也是大人的事情。这次事件中很多成年人跟我一起探讨,引发了他们多年来被泯灭的好奇心。我想解密一下,我是怎么样发现这只便形鸟的。
那一天我准备去上海看莫奈的展览,穿了一件黑色的定制呢子大衣。我出门时发现我的小猫也从房子里跑出来,我想第二天是周末,它不能在院子里,得回到房间里去。我就准备抓它,结果它蹭蹭地跑到矮墙上,又爬到树上。
我这只猫以前懒死了,从来不可能爬树的,今天怎么爬树呢?它上树之后好像看到一个东西,追了过去,我赶紧掏出相机,想记录下这只猫非常英姿的身影。就在我准备按动相机快门的时候,一个怪物从天而降,打到我的左膀上。这个东西味道很难闻,而且有一股热量,看到以后真的是让人崩溃,大家可以看一下,就是这个东西。
不能用纸擦,不能用水冲,唯一的办法是把衣服脱下来挂在矮墙上晾晒。我看着我的衣服,好像一个东西,我用铅笔把它勾勒一下,涂了点颜色,怎么像一只鸟呢?叫它便形鸟吧,因为它是鸟的粪便的形状变成的。这是我发现的第一只便形鸟——小翠,因为它是翠绿色的。
还有好多家长发短信、微信给我,有的说他们家孩子对这个小怪物特别感兴趣,有的说千万不能是假的。还有的妈妈说她家两个儿子都无比想看看这个小怪物,能有机会吗?我说它要送到北京做诊断了,还说它会咬人,但她们说不怕,孩子们只看看不碰它。听到这个话,我发现我没有办法了,因为孩子当真了。
好吧,我只好跟他们说,它虽然是鸟粪,可是它的来源可不是鸟粪,它来自外太空的便形鸟星球,便形鸟就生活在星球上,它们是宇宙当中最有好奇心的鸟。它们特别想看看外星鸟,四处打探,知道了地球上有一种鸟,于是就到了地球上。
可是当它们到地球后才发现地球上的人和动物对鸟没那么友好,他们把鸟关起来,还用弓箭射下鸟,还要把鸟放在桌子上解剖,所以它们很害怕。
它们从天而降摔到地上后,变成了鸟粪。怎样让它变成便形鸟?第一位的是好奇心;但有好奇心还不行,第二要有耐心,要观察它的样子,想象它,把它画出来;画出来还不行,它是死的,怎样才能变成活的?——爱心。我们注入三个力量,绘出来的便形鸟就会重返便形鸟星球。我还给它们画了标志。
看到便形鸟的形象之后,我们会问它原来是什么样子?就是这样。我发现了便形鸟的痕迹,很多看起来不知道哪里是眼睛、哪里是嘴,我把它复活了。有的看起来不知道是什么,乱七八糟的,但要有好奇心、耐心、爱心,它就是这样的,特别可爱。
从此我踏上了寻找便形鸟、复活便形鸟的旅程。我去了很多地方,见到鸟粪就像见到非常珍爱的礼物一样。我不断的寻找、绘画,找了300多只。我去了世界各地,有时去了美术馆都忘了进去,我去了卢浮宫、蓬皮杜,都没有进去,因为我对门口的鸟粪充满了兴趣。
我一度在城市里被人看成神经病患者,因为没有一个人会拿着一张纸和笔对着鸟粪画画,但是我画出来的便形鸟就是这个样子的。我不断地写生、不断地绘画,画了300多只,给它们都取了名字,后来我把它们编成一本书——《便形鸟》。
《便形鸟》分三个部分。第一部分是图片部分,是各个国家发现鸟的地方;这是图谱部分,给它们起好名字,用文言文写出来,仿佛在读一本中国古代像《山海经》一样的书;中间部分是揭秘。
2017年我到北京发布新书,带着我的一足到了机场,结果被安检员截住了,他们发现安检屏幕上有一个很奇怪的东西。我发现他们在研究这个的时候,把箱子拖出来偷偷走了,结果他们更害怕了,这样的东西怎么能混入飞机呢?
很快来了四个小伙子把我围住,带到特别检查室,让我把箱子打开。当我打开之后,他们吓得躲到了墙角:这是什么东西,赶快拿出来!我就把这个东西拿出来,他说:不动?我说:是,不动。他说拿过来让他摸一摸,一摸是冰冷的。我说这是一个艺术品,我要去北京参加发布会。
他说太有意思了。我问他们:被我这样子恶作剧,你们为什么不生气?他说:我做安检员好多年,一点都没有意思,今天是我最有意思的一天。
11月26日,我来到北京单向街书店做了新书发布,很多人来到了现场。大家都知道我发现了便形鸟,可是这样丑陋的怪物发布之后,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它?不,有一位爸爸说:难道适合小朋友吗?适合吗?能不能有点尺度,问问明白人不好吗?你用心去感受一下这东西带着一股什么样的能量?孩子是用心去看的,能量与能量之间也是有交流和置换的,面对孩子的东西,慎重吧!一个品牌有了影响力,不是去成为神。我想这个你们也不会发出来,但是希望这种推广更精准更负有责任。
难道是我错了吗?他们家孩子看到这个以后就接受负能量了吗?我不服气,我想验证,于是我带着它到很多小朋友当中,看一看他们喜不喜欢。
我到了南京一所小学,是9月份刚入学的孩子们。班主任说这些孩子不太好管,我说没关系,我来验证一下。我给他们讲便形鸟的故事,把它们拿出来,结果孩子都围过来,我说这个鸟特别孤独,胆子特别小,叫声很难听,没有朋友也跑不动,非常容易受伤害。
孩子们每个人都轻轻地抚摸一下,我说:你们愿意给它写封信吗?全班的孩子都趴在地上,给它写了一封信。他们都给一足带来了很多朋友,小孩子并不害怕,而是愿意伸手去摸它,连国外的小朋友都觉得这是非常有意思的。
我去了很多小学,每当揭秘这个事情的时候,孩子那种惊讶的眼神让我觉得无比幸福。然后我去了很多地方,并不像那个爸爸说的那个样子。有的家长说,你看我家孩子的“鸟屎综合症”又犯了。
后来我又收到了很多同学画的画,这是一个中学生画的便形鸟漫画,它飞到了天空,对着水面哭泣,因为它太丑陋了,被其他鸟欺负,它还买了饮料和薯条。
我去了大学给很多同学讲便形鸟的故事,他们一起寻找便形鸟的痕迹,一起创作,做成了一本书。他们心目中的便形鸟各种各样,他们画了很多很多,绘制成陶盘,他们的书特别漂亮,比我的还要漂亮。
书里有记录便形鸟痕迹的课程记录,有他们用羊毛毡做成便形鸟样子的纪录。武汉的大学生也行动起来,发起了寻找便形鸟的活动。四川美院的同学们也在绘画便形鸟,他们的好奇心就这样被激发起来了。老师也忍不住画了起来。再后来我把便形鸟做成了雕塑,放在很多地方拍照。
2017年年底,我去了西安,遇到了皮影大师汪天稳先生。他看到我的书之后按捺不住,觉得这种造型特别有意思,比传统的皮影造型更有趣。于是我委托他做了一个一足的皮影。
这个形状一下子感动了我,我想应该多做一点,将来做成一个小型的便形鸟剧团去演出。这本书2018年10月在法兰克福书展发布,成了英文版的便形鸟——《Transformed Birds》。它在国外也非常受关注,有很多国家的出版商来找我,希望这本书也能被介绍到他们国家去,还有很多国外的读者把自己装扮成便形鸟的样子拍照片。
为了让这些便形鸟更有意思,我们正在制造大型便形鸟的模型,做成模型后再把它们做成智能的便形鸟。我希望孩子们能真的看到从神话世界里飞到现实当中的便形鸟。
这个是一个智能的便形鸟。它可以眨眼睛,还会叫,它的叫声非常奇异,但是让我们同情,充满了孤独。我们先把它互动的功能做好,比如我们走近时它会紧张,眨眼睛、扇翅膀、张嘴。
我想把它做成智能的便形鸟“一足”,孩子可以远远的看着它,这比只认为鸟粪变成一张图会更有意思。
我还在给孩子们创作儿童版的复活一只便形鸟,告诉孩子们怎么样发现、怎么样绘画。我还带着便形鸟参加了商业拍摄,有些广告商家特别喜欢便形鸟,挣一点衣服钱也挺有意思。
这是南京的一座山,当地政府想做旅游项目,而现在旅游项目最缺的就是内容。他们知道便形鸟事件后,非常感兴趣,于是来找我。
他们想把这座山拿出来,在地球上打造一座唯一的、给外太空来的便形鸟的家。山谷里每年将会有一次便形鸟艺术节,我们将邀请世界各地有好奇心的孩子、成年人,从1、2、3岁到99岁,都可以来参加这个节日。
我们的好奇心引发了这场事件,所有相关部门的人,做便形鸟模型的科学工作者,做项目规划的旅游工作者,都因为有好奇心,才愿意共同来做这件事情。我们不能让好奇心泯灭,我们应该充分发挥大家的想象力,虽然日常的工作紧张、有压力,但好奇心应该是伴随人一生的一件事情。希望大家都有好奇心,谢谢大家!